
1958年6月,正值黄继光牺牲的第五个年头,他的弟弟黄继恕遵照母亲的嘱托,踏上了上甘岭的故地。这一年,也是他在朝鲜的第四个年头。
朝鲜战争虽然在1953年停战,但中国人民志愿军并未立即全部撤回,因为战争给朝鲜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创伤,战后重建迫切需要帮助。1954年,年仅十八岁的黄继恕怀揣着母亲的期望,毅然参军,随部队前往朝鲜。
从四川中江县走出的黄继恕,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方向——追随三哥黄继光的脚步。他的身影让送行的人们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黄继光。
黄继光比黄继恕大三岁。1951年,他主动报名参军,却因身材矮小被拒。但他毫不气馁,当场表明决心:“别看我个子小,我有一颗不怕死的心,也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。”正是这股坚定的信念,让他破格入伍。临行前,他对母亲说:“妈妈,我去前线,是为了保卫祖国和世界和平。”母亲邓芳芝没有阻拦,反而鼓励儿子要为国争光。
展开剩余78%进入朝鲜后,黄继光被分配为135团2营6连的通讯员。亲眼目睹战场的残酷,他的心中逐渐萌生了一个信念——如果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战友的平安,那便是最大的价值。电影《普通一兵》中的苏联战士马特洛索夫,用胸膛堵住敌军火力的场景,更让他坚定了这样的想法。
1952年10月14日,上甘岭战役打响。美军以狂轰滥炸企图夺下597.9高地。战斗极其惨烈,战友一个个倒下,黄继光毅然作出了决定——必须用极端的方式阻止敌军火力。他没有多言,做了一个手势,战友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。随后,他扑向敌人的火力点,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枪口。无数子弹瞬间将他的身躯撕裂,鲜血喷溅,但也为战友们赢得了突击的机会。
这场牺牲震撼了敌人,也让无数志愿军战士热血沸腾。经过一个多月的鏖战,上甘岭在失守与夺回之间反复五十多次,敌军900余次冲锋被击退。志愿军能坚持下来,靠的正是黄继光这样无数舍生忘死的战士。
黄继光的牺牲传遍全国。邓芳芝虽痛失爱子,但她很快明白:儿子用生命唤起了整个民族的力量。于是,她把小儿子黄继恕也送入部队,希望他能继续完成哥哥未竟的使命。
1954年,黄继恕参军时,县里的人们纷纷为他送行。大家都知道,他是英雄黄继光的弟弟。母亲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:“有机会,一定要去上甘岭看看。”
此时战争虽已结束,但志愿军仍留在朝鲜支援重建。朝鲜人民得知他是“人民英雄黄继光的弟弟”,对他关怀备至。黄继恕在218团2营6连服役,恰好与哥哥当年的部队编制相呼应。他格外卖力,短短几年便立下三等功,还被提升为排长。
1957年,沈阳鲁迅美术学院为纪念黄继光,派人来到朝鲜请黄继恕做塑像模特。当被问及是否像哥哥时,他自豪地回答:“像。”塑像完成后,母亲邓芳芝看着雕塑泣不成声,连声说道:“这就是我的继光。”
1958年,黄继恕奉命回国。临行前,他想起母亲的叮嘱,特意向组织申请去上甘岭。那片土地满目疮痍,山头被炮火削去两米,寸草不生。站在597.9高地上,他仿佛看见三哥当年毅然决然扑向枪口的身影。
临别时,他取了一捧染着血迹的泥土,包在手帕里,又捡了几枚弹壳。对他来说,这就是三哥的“归来”。回到家乡,他把泥土放在母亲面前,哭着说:“妈,我把三哥带回来了。”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。
回国后,黄继恕受到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接见。国家对中江黄家的付出给予了极高的敬意。邓芳芝则决定,家族子弟都要参军,把报国的精神传承下去。
此后,黄继恕常年走访部队,向人们讲述黄继光的事迹。他把哥哥的精神当作自己一生的使命,不断传承,直到生命尽头。正因如此,七十年过去,黄继光的名字依然铭刻在我们的记忆中。
朝鲜的上甘岭依旧荒凉,寸草不生。每当人们站在597.9高地,总会仿佛听见当年的炮火,看到一个赤手空拳的身影挺身而出,用身体筑起血肉之墙。
炮火有限,精神无穷。
2014年,黄继恕离世。但黄家的故事,仍在延续。
——本文原创自“纪元的尾声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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